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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清白白照天地(序)

◎小空

宣公上人曾经说孔子为佛教做开路先锋,先来教化中国的老百姓。乃至老子也是迦叶祖师化身到中国来,提倡道教,为佛法铺路。上人在水镜回天录讲述孔子时,这么说过──

释迦牟尼佛降生到印度时,水月童子说:“将来佛教会传到中国去,如果突然就传去,恐怕中国人不能接受。我先到那地方去,提倡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,以及做人的道理,提倡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将来佛教到那儿再讲修行。”这八条目和佛教都是互相遥遥呼应的。所以后来佛法传到中国,一般人很容易就接受佛教的道理。

儒家提倡“人人皆可为尧舜”,在这样命由己立的教育下,佛法提出“众生皆有佛性,皆可成佛”,大合民心,佛法迅速融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。因为有平天下的基础,所以中国人的大乘根基深厚;这是佛菩萨度众生的智慧法门。

所以自古以来,中国历史以人为主,只要人格道德操守无缺,皆可为后世推崇景仰,成为贤圣,不以成败论英雄。

上人说圣人和老百姓也是一样的,只是圣人是人类中的杰出者,没什么稀奇。什么叫“杰出者”?中国人看重人品、道德、气节、忠孝,只要你守得住,立得住脚,不为酒色财气、荣华富贵、权力欲望所转,皆可入圣贤之流。就像上人说凤和鸡都叫凤凰,只是凤是比那个鸡长得漂亮一点。凤凰在鸡里头,牠也就是最有力量的一只鸡。

这样的教育方针,无论你是大人物、小人物,是操持家庭乃至处理国家大事,只要有“道”,家中有孝,国中有忠,便可成为人物,影响后世。

在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中,绝不该为政治而放弃人格。上人在评论曹操时说:“虽然他那么奸,但是刘备比他还奸!”可是为何历史和一般的人认为刘备忠义而曹操小人?就是因为曹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只可他负人,不容许人负他,丧失品格和道德而成为大奸臣。

中国历史上的大人物,多生在乱世中,当然大人物不仅在当世,还要对后世有影响,影响越大越是个人物。三国是个大乱世,但是出了特别多大人物,乱世就像一大盘菜,大火一炒便知哪些好吃,哪些炒坏了,忠奸立辨。有了诸葛亮,整个三国都亮了起来,孔明堪为中国士大夫楷模,一身本领,却忠肝义胆,不争、不求,只为天下黎民,清清白白照耀天地。

徐庶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,他虽然身困曹营,终身无法施展抱负,但他因不施展长才,一言不发,不设一谋,成就了自我人格,不为小人所用,忠孝两全,留名青史。

反观称王称霸的曹操、曹丕、司马懿等,永远洗刷不掉篡位奸臣、小人之名。他们在政治事业上虽有所成就,却丧失了人伦道德。赢了一时,输了千世,这是历史最有意思、最宝贵之处。

柳下惠也是一位在政治上没什么作为的人物,不为鲁国重用,三次被迫辞退。但他不肯离开祖国,不枉道事人为他国效命。就这么一个人格的坚持,孟子推崇他:“闻柳下惠之风者,薄夫敦,鄙夫宽,圣之和者也。”

缇萦、曹娥、丁兰孝到了极处,也成为世代人物。人的一生短短数十年,只要本着良知,“人”道尽,则为万世立功立德,成为后世楷模。几千年的历史亦如水中月、镜中花,一旦富贵功名散去,只留一身罪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