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常被师父所吸引,师父的日常行为对我造成莫大的影向。师父常使我喜极而泣,师父实在是非常有趣的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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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日午后,有位表情严肃的妇女,跟着一批不苟言笑的朋友,来听师父说法。来者不善,看他们的表情,一点诚意也没有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。其中一位腰部系了条皮带,上面络黄的长钉突出来。师父老早对这些装束怪异的西方人见怪不怪,照常说法。开示圆满时,让大家提问题,这位女士就站起来了,她说:“我有两个问题。首先,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因饥饿而死亡,每天有上千的人饿死。佛教对此现象如何解释?你对这件事情所持的立场如何?第二,世界上充满了核子武器的设备,几个强国所拥有的核子武器和设备,足以毁灭世界好几次不止,却仍嫌不足。你觉得该如何处理这些情形?”
师父微笑着,耐心地听完翻译,停了一下,师父很幽默地回答说:“这两个问题其实还真有一个解决的方法,把多余的炸弹丢到人口过剩的地方去就好了。”这些女士听后一惊,其它的人则笑得前仰后合。
师父接下来回答她的问题。师父说,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,这也正是佛教所持的立场。很遗憾的,一般人对此并不了解,在无事中去制造事端。本来一切都好好的,都没有问题,问题是我们制造出来的。佛教就要每个人达到这种“没有问题”的境界。当人们处在问题当中,却明了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时,那就已到达了目的地。佛教本质上是不介入政治的。
开示结束后,看来大家对师父的回答都很受用。
这件事情,使我想起田纳西.威廉斯的电影“大蜥蜴之夜”中的对白:李查.波顿问爱娃.嘉那,为什么每次有人问她的中国厨子问题时,或是要他去做什么时,总是说:“没有问题!”爱娃.嘉那仰头一笑说:“没有问题?这句话浓缩了中国数千年哲理的精华。”“真的?那到底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李查问道。爱娃笑着说:“没有问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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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有一次,法会结束后,大家正要坐下来听师父说法时,我听到师父对一位琼斯居士说,要他注意,因为大众中有人要来行窃。琼斯好像立刻就忘了师父的交待,但我却没忘,因为我觉得师父同时也在交待我。要知道──师父总有办法让我有这种感觉。师父的心不像我们只能单向沟通,师父清楚地知道他与众生的因缘,而且可以看透每一个人。我确认师父有如此的智慧,并去印证他说的每句话。
开示结束后,大家在讲堂里互相问好。这种现象当然也是一种“漏”,但是大家都很兴奋,不能自已。当大家聊得正起劲时,琼斯完全忘了师父的交待。我注意到一位亚洲中年妇人,偷偷跑到佛堂的走道去动功德箱。这真像在做梦,先是听到预言,接着事实就呈现在眼前。师父易如反掌地游走于现在和未来之间,并有意无意地让我们多少了解其不可思议的境界。
我提醒琼斯,他赶紧将钱从那妇人手中拿回,并要她离开。此时,师父早已回到佛堂后面小小的寮房去了。这件事却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。师父在这位妇女下手之前,就知道她想干什么,真是不可思议!你我心里在想什么,师父都明白。就好像我讲英文般地容易。师父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呢?他为什么让我知道他的能力呢?假如我修行的话,是否也会有这种能力呢?这类事情使我信心大增。我真正相信佛法。我决定要更深入地去认识师父和师父的妙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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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,我告诉一位执事的比丘,我想皈依师父并受五戒。他把我的意思转告了师父。几天后,师父告诉我,一会儿就有皈依仪式。他问我是否真想皈依,我的回答是肯定的。他笑了笑转身回到寮房去。皈依仪式开始前,一位美籍比丘对我说:“假如你真想皈依的话,得把胡子刮掉。”
我对所留的胡子是蛮得意的,黑而卷曲的胡子是我自己选择的形象,使我看起来有阳刚之气。突然之间,我得做个决定,是保留脸上的胡子?还是皈依三宝?我立刻跑进洗手间把胡子刮掉,顺便把长头发修了一下。当我走出来时,皈依仪式已经开始了。
同时还有几位美国人皈依。师父用他自己才知道的方法,在五万个中国字里为我们选法名。我发现每个人跟他的法名中间有种奇妙的联系。比方说,有位弟子的法名叫果璃,他也不知道果璃的意思。皈依后,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颗琉璃送给师父。事先没人知道他有琉璃,也没人知道他要送师父琉璃。后来,他查中文字典,想明白自己名字的意义时,才发现“璃”就是琉璃。
我皈依了三宝,选择师父做我的老师,法名果逾(超越极限)。我对这个法名既满意又得意。因为我正在超越自己的极限,也不打算停止。皈依仪式结束后,有几位讲广东话的妇女还在讲堂里,师父走出来,她们立刻像铁沙见到磁铁般被吸引了过去。师父看着我就笑起来了。“看看那个愚痴的西方人,他刚把好好的胡子刮掉,好跟我皈依三宝!哈!”
我满脸窘相,但没有办法让胡子再长回来。于是我把脾气转移到拜垫上来掩盖自己的情绪,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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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久了以后,我发现师父对一般人都很温和,但有些人却需要师父的调教。我曾听别人说:“蜜月过去后,就是讲佛法了!”师父在传统宗教体制下,以非教条式的方法对我们观机逗教。
师父常问:“为什么会有智慧?”“因为愚痴者着相。”
师父对我们的无明,观机逗教,以智慧来教化我们。师父也不会对我们解释他的教学方法。前一分钟他还在大声诃斥某人,下一分钟他已经殷殷地问及另外一人的情况。一般人的情绪就像水龙头的水有冷有热。师父想带领我们进入一个超越对立的,不可思议的开悟境界。
师父偶尔发脾气──所谓的脾气,看起来像是真的,师父却一点也不执着它。师父“动怒”时,有强烈的震撼力。可是话一旦出口,他的脾气也就消了。师父追究的,是我们的执着而不是本性;是我们的自我而不是自尊;是我们身上邋遢的东西而不是佛性。我们愿意受他的调教,但你也不能认为师父是冲着你来的。师父用他的大圆镜智来帮助我们真正地观照自己。他曾说他的任务就是教我们在好坏、爱憎、忧喜、内外等两者间来回,一直到我们不为“对立法”所迷惑。在“对立”的世界,我们必须寻得“中道”,但是在真正的自性中,却无“中道”可言,亦无“自性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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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常用他所谓的“雷达”式的方法,“由内而外”教化。这种教化方法比其它“由外而内”教化的师父高明了许多。这些师父连徒弟在他们的背后做些什么也不知道,怎么能当师父呢?
师父说:“别搞错了,我实在是个无名小卒,什么都不是,是个活死人。你们都想争先、做第一,我愿意当垫底的。你们都很聪明、优秀,我是在愚痴上修。不过你们要记住,你们能骗得了师父、骗得了自己,可是骗不了佛菩萨。假如你们想试的话,请便。”
师父把所有的功德都归于佛和菩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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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美国小沙弥常受到师父“口头鞭策”。这可怜的家伙很不守规矩。放不下向外驰求的心。故事是这样的:一天晚上,小沙弥决定到外面的世界去玩一玩。其实我们很多人也有这个念头。但他是真地付诸于行动。穿上在家人的衣服,戴顶羊毛帽,然后沿着水管从四楼阳台爬到三楼的栏杆,再利用防火梯,在黑夜中消失了踪影。几小时过去了,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事。早课开始前,他按着出去的路线又摸了回来。
没有人看到他离开,也没有人见到他回来。他也没有跟任何人提到他的行踪。
第二天,师父问他:“昨晚你上那儿去了?”“哪里也没去,师父。”小沙弥发抖地回答。师父问:“那你在巴士上做什么?”师父每次讲话时,屋子里每个人都专心听着。这绝对是师父要教化我们的好时机。“我…我…我不知道。”小沙弥说。“到底是谁不知道?”师父大声说。“我…我…我不知道。”“谁给你香烟的?”“我记不得了。”小沙弥在哀泣。“你为什么和巴士上的小姐聊天?”
小沙弥的脸都发紫了。他惊异地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师父大声地说:“我怎么知道?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……,你自己知不知道?”小沙弥大吃一惊。师父再大声地问:“怎么样,你自己知不知道?”“知道。”“那就是我怎么会知道了。”接下来是一片死寂……。
“记住!”师父劝道:“你可能欺骗得了自己,但是你无法欺骗大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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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说,在唐朝,也就是佛教的全盛时期,祖师为使弟子们开悟,不惜用棒打的方式。但在美国,佛教是新的宗教,弟子们也太软弱。虽然他认为我们欠揍,而且打对我们也有益处,但师父不会真地打我们。假如师父真地打我们,大家一定全都跑光了。所以他所谓的“打”完全是精神上的,以心对心的,就像以前的祖师一样,只是没有用棒喝而已。假如我们真想开悟、得三昧,我们就得坚强起来,学着去接受善知识的棒喝。很多人都曾经想挨师父的“打”。师父有首偈颂一再对我们提示:
一切是考验,看尔怎么办?
觌面若不识,须再重头炼。
师父说以后他会考考我们。我们却不知道那是真的考验,还是什么。他不会为我们解释每件事情,我们必须自己去琢磨。他说,有些考验很难,但我们也不怕受苦。他预言很多人会跑掉,但这无关紧要。因为不管我们怎么跑,也跑不出这个宇宙,等我们跑累了,他的门总是开着的。他会等我们的。他既不会求我们进去,也不会赶我们走。
一些资深的弟子问师父,是否可以让他们来考验新的弟子,帮助他们早日开悟。师父打破这种妄想,说只有他才能考验我们。此外,这些考验不是由内,就是由外产生的。假如我们通不过,就得重头来过。假如我们这辈子真地开悟的话,还得由本师释迦牟尼佛一脉相承的贤圣僧祖师印证,才算是真正开悟。
如果真想要得师父训诲的话,我们会得到的。留下来的弟子知道,他们会受师父的鞭策,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走向开悟之道。不需要害怕。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种鞭策是师父的大悲心的高度体现。以开放的心胸认真的修行,笃实的人会得到和修行相当的感应。那些留下来的弟子,也会经历到一些不可思议的境界,见所未见。通向开悟的道路是非常崎岖、漫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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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其它在六十年代与七十年代之间,走进佛教讲堂的人一样,带着很多恶习气。感谢师父,我们大多数都能戒酒、戒烟,不再吸毒、吃肉,也戒掉很多其它的坏习惯。师父用很多充满智慧的禅语和法语及祖师的教诲,来熏习我们的心灵,把坏习气除掉。打坐和开示也相得益彰,在寂灭中可以真正领悟到师父的教诲。静坐时,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清净了。此时,或许我们可以得到神通,明白过去和未来,或是能有他心通。但主要的是我们有机会能进入三昧,有悟道的经验,乃至成佛。
要成佛,首先我们要比在美国很流行的那种漠不关心、打坐时入梦乡,两腿从椅子上垂下来的“麦当劳”式,更精进。“麦当劳”式的打坐方式的确可以让人感觉舒服些。这是种充电。但是有谁人斗胆推销这种小睡修行法?师父教我们的是了生脱死不可思议的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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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坐了无数小时后,似乎觉得腿上的筋、肉慢慢地重新组合了。偶而也能单盘坐上一小时。双盘腿会痛,偶尔也能坐上几分钟。但是心中的,不知从何而来的妄念,使我迷失。妄念既然难以止息。我就干脆面对它们。我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我生命的意义,但是妄想仍像从火中冒出来的烟。我会抓住一个“粒子”一直到它消逝为止。立刻又再抓住下一“粒子”。我注意呼吸、练习数息、念咒、瞪地板、转眼珠,用尽心思,但妄想仍念念不断。
我终于发现一种技巧,可以清净心念。师父曾教过我们一种扫除妄想的法门。妄念生起时,不要被妄念所转,可以把它扫到一边去。这是一种既微妙又困难的修行方式。不过,有时这些念头很奥妙,事实上也真是如此。从打坐的观点来看,这些念头不过是些尘埃罢了,只要把它们扫到一边,它们对我们也无可奈何。
前面我所提到的,都是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。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整个过程的运作。我们不只是“学习”佛法,我们是活在佛法里。虽然我们只是初学者,却已经开始收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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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集中他的精力来教化他的出家弟子。在家弟子则可以从他们身上,甚至他们所犯的错误中学习──错误还不少呢。我们看到师父一方面不停地在塑造他的出家弟子;一方面“滋养”他们的自我和执着,然后教训他们。希望经过这种磿练后,显现出耀眼的佛性。观察这种琢磨过程是很有意思的。有时候,师父会挑一件小事,小题大作的教训一番。比方说,令人难忘的有名的“白奶酪事件”。有位个子高高的、口才很好的美国比丘,唆使一位在家女居士供养一些白奶酪。以后好几个星期,师父反复提及这件事。为的是要我们真正明白这位比丘的行为无异于攀缘鬼。我们一直都困在贪瞋痴三毒里。去除三毒的方法就是勤修戒定慧。在这些师父严肃的教诲中,常常伴着的是成行快乐的眼泪和笑声。
比丘和比丘尼处于一种受教化的位置。他们不能蓄胡子、留头发,不能穿华丽的衣服,积蓄钱财……。他们一无所有。在信力上,他们跨出了很大的一步,把世间的一切和烦恼通通抛弃。我有些嫉妒,我想得到师父的注意,非常想。然而到目前为止,对当个旁观者的角色也很满意,总会轮到我上台当主角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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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特别告诫比丘、比丘尼们要注意威仪:“走路不要低着头,迷迷糊糊的。不要像一群青蛙。走路时抬头挺胸。要勇猛无畏。要有光釆。行如风。坐如钟。立如松。”
师父本身威仪具足。虽然他如如不动,很多人在师父面前会发抖,这都因为他们有魔障的关系。心清净的人,没什么好隐瞒的人,一点也不怕师父。
美国比丘、比丘尼们可以双盘打坐整整一小时。可是我还是怕腿痛,我觉得没办法突破。晚上十点熄灯后,我已经打算躺下来伸伸腿了。我的体力是有限的。其它的人好像永远不停地在修行。甚至熬夜至清晨,来做翻译工作。这些行者还都是日中一食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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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佛教是我所选择的宗教,但是我也不需要摒斥基督教。相反地,因为守了佛教的戒律,我成为更好的基督徒。比方说,我不会“活在罪中”,但是学着去“了解、爱和侍奉主。”可是我对神的定义完全改变了。我不再认为神是一位住在天上,八呎高,有长发的家伙。祂是宇宙的一股力量,笼罩着我和整个宇宙,超过一切对立──包括生死。假如我修习佛法也许有一天可以和祂重聚。何必等着上天堂?我在这一世也可以有同样的经验。我们也不必再是羔羊,佛教里我们可以当狮子。我喜欢在这一生就看到信仰、修行的结果。但是基督教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其积极的意义。大部份的宗教都能帮助众生精神层面的成长,即使急进的宗教份子也帮助吸毒者,要他们重新振作、吃素,为别人着想。师父说这些宗教都是驱除世界黑暗的光明。因此我心存感激地接受所有善良的修女、神父、修士和我天主教家人所给予我的爱、悲悯、知识和智能,做为我学习佛法的基础。
在佛教的八万四千法门中,我们可以任意挑选适合自己的修行方法。师父要我们看一切事物都是假相、幻觉、都是空的。要我们一切放下,连佛法都要放下。师父常说:“法无定法!你们的心应该像虚空。”就这样我发了菩提心,放下过去,迈向未知的领域。我和其它的同修,共同走在追求意识本源的特别旅途上。我们彼此间都有相同的体认,就如同师父说的,我们的善根和往世所发的愿力,又把我们聚集在一起。我们很幸运的能遇到这个机会,行进在这精神队伍中。师父不疲不厌地转大法轮启发着我们,和大家分享无上的法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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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某禅人,发愿三步一拜,祈求世界和平
宣公上人作于一九七三年十月十九日
美国金山寺,青年僧材,济济多士,维护正法,各擅专长。今汝能发人所未发之弘愿,行人所未行之圣行。三步一礼,十方常住,佛法僧宝,以此虔诚恳切之真心,祈求世界和平,必有大感应。惟发心容易,满愿或难,然不要自馁。抱定坚诚恒,向前迈进。一千英里路,只是法界之一小步。决定不达到目的,不休止,具其勉诸即赠偈曰:
难行能行是圣行
难忍能忍乃真忍
十方诸佛从此出八万菩萨接踵来
吹大法螺施号令振宝锡杖化悭贪
功圆果满凯旋日衲为吾徒送饼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