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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一年十二月三日 台北

早上例行开小会。上人说:“我把你们带来参加会议,大家不要怕辛苦,应细心观察他人如何办事;不如法者也足以借镜,将来不要犯同样的毛病。所谓‘见贤思齐,见不贤而内自省’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
八点分组开会,昨天已拟定分组人选,将各国代表的提案,分为四个小组讨论,同意后正式向大会报告。

第一组讨论的主题:宪章与会务。内容有:

﹝1﹞宪章修改案。﹝2﹞建立世佛会永久会所。﹝3﹞各国应设分会。﹝4﹞严格遵守开会年限规定。﹝5﹞团体与个人会员会费标准。

第二分组:教育、文化与社会服务。内容:

﹝1﹞定期召开佛教学术会议。﹝2﹞书刊、文物之交换与展览。
﹝3﹞各佛教组织建立佛教文化中心。﹝4﹞庆祝佛诞应统一举行。
﹝5﹞创中、巴文杂志。﹝6﹞中、巴文应为现代僧伽必修功课。
﹝7﹞各国互换青年僧伽留学,编印“世界佛教大藏经”
﹝8﹞三藏译为世界各国主要语文。﹝9﹞设立高等佛教学术 机构。
﹝10﹞创办世界佛教大学。﹝11﹞在世界各地设立佛教教育机构。
﹝12﹞救助流亡苦难僧伽。﹝13﹞设立世界宗教人类福利组织。
﹝14﹞国际佛教 刊物审核委员会。﹝15﹞提倡西方僧伽研读楞严经等。
﹝16﹞推崇大德高僧以为后世模范。

第三分组:佛教的团结与戒律

﹝1﹞设立佛教僧侣指导院。﹝2﹞协助僧伽维护其尊严。
﹝3﹞比较研究僧伽制度戒律。﹝4﹞僧伽与俗众训练课程。
﹝5﹞整顿在家居士的制度。﹝6﹞统一出 家人应遵守行为及受戒规律。﹝7.﹞西方僧侣应搭袈裟。﹝8.﹞西方僧侣应广办大型道场。

第四分组:世界和平﹝宣言、电文等﹞内容:

﹝1﹞核子竞赛应即停止。﹝2﹞弘扬佛法净化世界。
﹝3﹞弃绝唯物主义思想。﹝4﹞大会宣言。﹝5﹞电文。

顾名思义,“世界佛教僧伽会”是国际性的会议。此次不惜耗用可观之金钱和能源,使全球南北传,各宗派之僧侣聚集一堂,实是殊胜而难能可贵之因缘,应把握良机,切实地研讨有关佛教兴亡之切身问题。在本团未出发前,万佛城四众弟子曾屡次公开研讨,撷取众人宝贵意见之菁华,立成草案,此乃万佛城弟子们对世界僧伽大会的一番热切的期望。可是到台北后一连数天,事与愿违,令人失望。上人早已预料这些有具体建设性的提案,很少人会接纳的。正如永嘉大师证道歌上说:“嗟末法,恶时世。众生福薄难调制。去圣远兮邪见深。魔强法弱多冤害。闻说如来顿教门,恨不灭除如瓦碎。”正法的知音少矣!

今早,既有小组讨论提案,本会的团员皆视之为开会的重要程序。开会既不是为名,为利或政治,那么总要有点实际的建议。假如能对佛教界有此建设性的启示,才不致于枉此一行。

此次本会提出十二项建议案﹝请参看附录﹞,都被分配于第二及第三组,于是由团员分开往各小组参加讨论。第一分组宪章与会务,一致通过。第四组世界和平﹝包括宣言、电文等﹞,也在形式上通过。第二组主题为“教育、文化与社会服务”,提案共十八项,但时间只容讨论七项。

有关翻译大藏经:以西方及各国语文,编印佛教大藏经;设立高等佛教学术机构;设立世界宗教,人类福利组织;并设立国际性的佛教刊物审核委员会,专门鉴别邪正,以上都是极重要的提案,可以说与佛教精神上的生存息息相关。

鉴于佛教在亚洲衰颓不振,其主因无非缺乏系统性的教育组织,未能培养优秀的弘法人材。很多出家人只字不识,更谈不上“深入经藏,智慧如海”。欲使佛教与时代不脱节,作时代的领导、先进者,必要在经典佛刊文物流通上下一番苦功。譬如建立国际性的佛刊审核会,动用各国缁素精华人材来传播、翻译、书写正知正见之文物,然后广泛流通于全世界,用各国语文翻译三藏经典,如是始能打通几百年来东西宗教之鸿沟,使佛教重新振兴。

第三组讨论的是“佛教的团结与戒律”。一看题目便知是棘手的问题。何以故?因为在此末法时代,魔强法弱,释门内亦邪见纷然,斗争坚固,纵有人漫谈戒律,亦会堕“有名无实”之弊。甚至可说,戒律和佛制之头陀苦行,对某些人简直是“眼中钉,肉中刺”。然而,万佛圣城依然本着一贯的真诚心,提供提案,也是很“笨”,因不懂投机取巧,顺人所好。

此组分配了九项提案,其中有六项为本会提供:
﹝1﹞ 僧伽及俗众训练课程。
﹝2﹞ 整顿在家居士的制度。
﹝3﹞ 统一出家人应遵行为及受戒规律。
﹝4﹞ 西方僧侣应不蓄私财。
﹝5﹞ 西方僧侣应搭袈裟。
﹝6﹞ 西方僧侣应广办大型道场。

在座有南北僧侣约五十人,其中包括美国、法国、越南、印尼、中华民国、香港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英国﹝南传及西藏派代表﹞等的参议员。有这么多国籍之出家人云集一室,真正为佛教的将来着想,那么这个小组应该是个非常有建设性的讨论;想不到许多提案被搁置一旁,亦有一些人提出抗议,以致于场面乱哄哄的。

于是本会的一位团员冷静地对大众说:“各位长老大德,我们出家人不远千里来聚会,为的是探讨佛教里的问题,何不平心静气来讨论呢?诸位纵有不同的意见,也可以提出来给大家表决,不必动气。”这样才稍把风波平静下来。

正所谓:“闻恶言,是功德,此则成吾善知识。不因讪谤起冤亲,何表无生慈忍力?”世上没有假的,怎会显出真的?

在《佛藏经》里,佛陀早已彻见末世时,释门之中诸颠倒行。该经云:“破戒比丘,见僧和合,不生喜心...于净戒者,瞋恨不喜...喜做妄语...谀谄害人,倒行非法。”

又:“常好诤讼,互相怨陈,不相敬顺...各分门户,自立其轮...乐在众闹,散乱多语,性好嫉妒。...从座而起,谤佛法教,怀憎恨心,骂说法者。”

又:“常好讥论持戒者过,亦不赞叹头陀行者,或指说其事或恶口横加,或忆想妄说,或取片而毁。”

佛作如此类之预言散见于诸经、律藏之中,真是多不胜数。上人每每在旁婉言开导:“我早就预料到,亦已先告诫你们,不要气馁!失败乃成功之母。这次出来,我从未发言,就因知道吃力不讨好,没有知音,所说出来的话,人人都不会喜欢听。但我把你们一班青年人带来,目的为使你们多了解世局,深明佛教濒临之窘境,增加经验,锻炼自己的真知灼见、判断办事能力。常要用智慧观照,采取择法眼,是道则进,非道则退。”

于去来今佛所说之法,所制之戒,皆悉奉持,
心不舍离,是故能令佛法僧种,永不断绝。
诸魔外道无能沮坏。摄持正法,无有穷尽。   

──《华严经明法品》

十点,在常务委员的催促下,提案虽仅谈到一半也不得不放弃,随大家同往指南宫赴宴。指南宫位于台北市近郊,是个联合释、道、儒三教游览性质之道场,到达时爆竹连天,宫内商业性质甚浓。

连日来在饮食上也要经过极大的适应。本团的团员向来吃惯了清茶淡饭,但每天应供的不外油炸、煎炒之类的斋菜,实在与我们一贯的饮食习惯不相应。有些团员们素来只吃生菜、水果,连面包、米饭也不沾唇,因此唯有每天另备饮食。

饭后又浩浩荡荡地驶到中正纪念堂参观。大众均在大堂中,向已故蒋公总统的铜像前,问讯示敬。

时近四点,本团匆匆先自启程回圆山饭店,因为事先由普门会员们安排,要前往土城乡承天禅寺参拜广钦老法师。在末法时代的亚洲,广老真不愧为一位真修实践,不攀世缘的老法师;只是对世间法无所在意,故屡被徒众欺骗,窃款潜逃,但他无动于衷,足见其定力高超,不为境界所转。

早在未到台湾之前,即常听到上人赞叹广老之修持,因此,藉此胜缘便前往参拜。第一次到承天寺,适逢台北市暑热,终日令人汗流浃背。可是车子一驶进承天路,四周林木扶疏,竹叶蓊郁,苍翠的山色,尽入眼帘,顷刻间把所有尘劳热恼,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!

当车子到达山门,由当家师传缘及知客师传净尼师等出来迎接,态度和蔼,令人顿感亲切。掬饮山泉,冰凉沁入肺腑,随即被领入方丈室,拜见广老。据云,老和尚半年来“禁语”不讲话,但他老人家见我们千里而来,特慈悲为我们开示,由传净法师译成国语。最记得老和尚的一句话:“出家之后要发大愿,真实行菩萨道,如普贤菩萨的愿力那么恢宏广大!”

今天重来旧地,承天路两旁松木参天的景色依然,新建的大殿已赫然在目!虽然离完工还有一段距离,然而一股庄严的气势,已充分酝酿于庭台楼阁之中!

众人先到大殿礼佛。殿内清香氤氲,给人朴质无华,高尚的雅洁感。传净法师前来欢迎,大众同步至新落成的藏经楼。此时山上住众已全体集合,搭衣展具顶礼上人。广钦老法师,坐在藤椅上,目光炯炯,矍铄依然,但老人一见到上人也高兴得站起来。两老彼此问讯揖拜,虽然没有寒暄,但这股亲切久远的“道”情,俨然可见!

大众坐下,本团团员,一一向老法师顶礼。上人笑问:“我几次都想请老法师到美国逛逛,但老法师始终未肯赏光...”

广老:“我已经去了...我们的精神时有往来。”上人点头说:“我们是老同修。”语默动静之间,蕴含着无限禅机。两老畅谈微尘大劫,尽摄刹那之间...。坐下约二十分钟,又要赶路了,于是全体向广老礼谢与山上住众问讯道别。在苍茫的暮色下,启程回台北市。

回程在脑里泛起宋佛国禅师的一首偈赞:

精进人稀懈怠多,师勤法道恰相和,
十方佛所无休息,百劫身心有切磋,
万仞峰头云去后,千寻松顶鹤来过,
自怜处世门清净,花落闲庭长绿莎。

在济南路民众服务社,已有千余人聚集。先由团员开示,继后上人说法:“什么是佛法?想要了解佛法,先要了解什么不是佛法;了解到分别心全无的地步,始能豁然贯通。修道要专一其心,若只顾分门别户,则堕入名相之窠臼。金刚经云:“法尚应舍,何况非法?”即此义也。

终日数他宝,自无半分钱,对自性上毫无裨益。生起法执,根本智则不能现前。专心为道者,要做到“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”的地步,这样便能返本还原,就路还家;若只在人我方面做功夫,不可能有所成就,无论禅、教、律、密、净哪一宗,必需要一门深入,以其他法门为助缘,早晚定有相应。

所谓“人能成佛,佛不须成人”,“人能弘法,非法弘人”。末法者,不是法末了,而是人不愿修行,故法便跑到末梢上。欲要护持正法,首先要受持楞严咒,最好能把它背得滚瓜烂熟,从头到尾只字不漏,专心受持到此地步,便能开大智慧!

修道不用执着法相,所谓“分别名相不知休,入海算沙徒自困”。要拿出真知灼见,不要盲从也不要人云亦云。有首偈颂曰:“懵懂传懵懂,一传两不懂,师父下地狱,徒弟往里拱。”用来形容时下诸伪知识,瞎人眼目,诡异多端来欺骗无知者,说得多么贴切!

因之诸位欲研究佛法,切勿贪快,贪多或贪玄妙,求神通。若抱侥幸,贪便宜者,只会误入歧途,不单修不成佛,反而掉落魔网。注意!注意!学佛切忌好高骛远,只要躬行实践,这即是佛法。”

台下反应热烈,上人语不虚发,无半句冗言。今晚皈依者数百人。继后又传楞严咒里的“开智慧咒”,众人皆大欢喜。

佛顶光聚,首楞严神咒,微妙章句,是诸法之最。楞严经上说明:

十方如来,因此咒心,得成无上正遍知觉。
十方如来,执此咒心,降伏诸魔,制诸外道...
当知是咒,常有八万四千那由他恒河沙俱胝,金刚藏王
菩萨种族,一一皆有金刚众而为眷属,昼夜随侍。     

──《大佛顶首楞严经.卷七》